他到一偏远城市出差,是在一荒僻郊区,由于没搭到返城的车,傍晚,不得不投宿到一家路边的旅馆。
旅馆的条件较简陋,一张铺着厚棉被的木板床,一台14英寸的旧电视,旁边床位上还躺着一位穿着邋蹋的中年男人,头发胡子老长,摆放在床前的一双劣质皮鞋上还沾有水泥灰,柜边还放着一个蛇皮袋。看得出,男人是一位民工。
电视正在播放一个武侠剧,民工手里抓着几颗花生,一边咧着嘴笑,还不断地朝地上扔着花生壳。于是,不大的空间,满屋都是花生壳。偶尔,民工还抓起床头的啤酒瓶,咕咚咕咚朝着喉咙猛灌两口,屋子散发着难闻的汗馊味和酒味。他推门进来时,忍不住皱皱眉头。
见到他,民工的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掉转过来,朝他讨好地笑着打招呼。他理都懒得理,径直走到自己床前,将手里的公文包放下,拿了毛巾去洗浴室洗把脸。忽然,他想到包里的三万元钱,于是,又返身回来,将公文包夹在腋下,再去洗脸。
当他返回时,民工早已吃完了花生喝完了啤酒,从怀中摸中一包香烟,在嘴上斜插上一支,又掏出打火机,啪地一声点燃了,随后,扔给他一支说,抽支烟解乏吧?
他冷冷地接过这支烟,连看都不看一眼,就随手放在窗台上。民工看了他几眼,很想和他说话。他不理不睬,上床,装作很困地睡觉。
民工自觉无趣地将视线重返电视,并吧唧吧唧地抽着烟,对着电视自顾自地哈哈大笑,满屋子烟雾弥漫。他心里很憋屈,很后悔来到这个鬼地方。
实在无聊,便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给女友打电话,抱怨这里的条件差,床板硬的像石头,环境卫生也差。抱怨完,他看了看钟,都十点了,于是闭上眼睛睡觉。
还没睡着,忽然,听到邻床上民工打电话的声音。原来,他正打给自己的老婆。他在电话里高兴地说,我没赶上车,住在旅馆呢!明天一早就可到家了。接着,他又听见民工对老婆说,住旅馆可舒服了,那厕所干净得简直像咱家厨房,下次来,我也带你住上一宿……
民工打完电话,很兴奋地枕着手臂眼望着天花板。一忽儿,又转过头,朝他望望,似乎一点困意也没有。他想着床头柜上包里的钱, 于是,悄悄拿了塞到枕头下。
很晚了,他有些困,很想睡觉。可他看到民工只是闭上眼睛佯睡,还不时睁开眼偷偷瞟他。担心钱,他不敢睡着。
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当他醒来时,民工早已经在洗漱了。他摸摸枕下包里的钱,还在。
于是,放心地去洗漱。当他回来时,民工正在整理编织袋里的衣物。编织袋里的东西很杂很乱,他清晰地看见民工从包内拿出几沓钞票,又重新放了回去。他估量了一下,那些钱少说也有三万元,估计是男人一年的工资了。
见到他,民工微笑,睡得好吧?我睡觉爱打呼噜,昨晚都不敢先睡着。
他忽然有些惭愧,并报以会心的一笑。
作者简介:
彭霞(呙临新先生之妻),生于七十年代中期,湖北公安县人,幼儿教师,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,美容瘦身等时尚杂志撰稿人,报刊杂志签约专栏作家。文章散见于《女人坊》、《东方青年》、《山东青年》、《家庭百事通》、《博爱》、《北京文学》、《北方文学》、《金山》、《时代邮刊》、《健康家庭生活》等多家杂志与《中国青年报》、《文汇报》、《大公报》、《楚天都市报》、《湖北日报》、《新民晚报》等数百家报纸,被《意林》、《青年文摘》、《山西青年》、《青年博览》等杂志转载。有不少文章被选入各种适合青少年阅读的选本及各地中高考试题,如福建教育出版社出版的《年少情怀总如诗》,《影响孩子一生的成长故事》系列。代表作有《千字文的智慧》与《千家诗》。热爱美容瘦身的她,还编著了由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的《教你74个美容瘦身秘方》一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