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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袁的诗文里,记载有呙姓人物对他们的关爱或教育。如袁中道在他的《珂雪斋集》中就有一篇《祭李母呙太孺人文》,文中的呙姓老妈妈,虽是小人物小经历,却载之于三袁著作,这是为什么呢?原来呙妈妈对他们特别关爱与鼓励。
原来这位呙妈是他二哥袁宏道的岳母,也就是其二嫂李安人的母亲,也是中道儿时玩伴兼同窗好友李素心的母亲。
中道只有六岁时,慈母龚氏就逝世了。用公安老话说“成了无娘的伢儿”。只大中道两岁的二哥宏道和李素心,都在李素心的叔叔李钟衡的私塾里读书。
因呙妈早就认宏道为自己的女婿,李素心是她的亲儿子,自然把中道也当亲儿子对待了。
每每见了袁家这个幺儿子中道,呙妈就流着泪抚摸着他的头说:“冷不冷,饿不饿?”有时中道的衣服破了,或扣袢子掉了,她就拿来针线细细地补好、订好。望着呙妈有时为自己补衣服,被针扎到了手,中道就乖巧地喊:“伯母,劳慰你了。”呙妈就夸他懂事。
宏道、素心、中道这三个孩子都像是呙妈所生,在呙妈家里出出进进,像是自己家里一样。呙妈如果有了糕点之类好吃的,用手巾包着,等中道他们来了,总是慷慨地分为三份,给这三兄弟,给中道的还要多加一点。
由于呙妈的父亲呙云中先生是长安里一带的知识分子,中道文中载“太母父呙云中先生,故大儒。”呙妈小时候跟着父亲读了些书,知道很多历史故事。
在寒冷的季节,当看见袁家三兄弟进门,特别是看见中道衣衫单薄,就马上抱来柴火在室内烤火盆边点燃枯树蔸,让他们围坐烤火,给他们烤糯米糍粑吃,最先烤鼓起来的一块,呙妈她总是立即拿起来,拍拍灰,吹吹气,递给中道吃。还一边烤火,一边给他们讲忠臣孝子的故事,有时还讲四书五经的句子。孩子们调皮,有时故意考她某句,她也能说出来大意。呙妈的声音柔美,中道听得格外入神。
中道在火塘边,脸被烤的红红的,听得津津有味。有一回,他竟脱口而出说:“伯母,您比李先生还会讲些!”宏道听了,悄悄把弟弟的手掐了一下。
“是真的会讲些!”中道还犟道。呙妈却哈哈大笑。
有一次,中道问呙妈:“伯母,您看我们几个到底能不能中举发达呢?”
呙妈故意仔细地把几个儿子看了又看,特别牵过中道的手,将他的手指上的纹路反复看,很肯定地说:“袁家三兄弟都不平凡!最后都有官服穿呢。你这个老幺也不平凡,你的手指上的纹路是十螺全,点状元。”
中道听了,喜得蹦起来。他问:“伯母,从手指上,可以看到将来的出息吗?”
“看得出呀,老人说,一螺穷,二螺富;三螺四螺住瓦屋;十螺全,点状元;一手筲,挽巾包;七螺八螺,田沟里赶鸭鹅。……反正,中道的螺纹,圈圈圆圆的,差不多有十个哩。”
“挽巾包,是什么意思呢?”
“就是背着袋子讨米。”呙妈答道。
几个兄长又拉着中道的手看,李素心说:“十个?不,有一个又像螺,又像筲,有点模糊。”中道不情愿地把手回去。
“总之,要认真读书!”呙妈说。
后来大哥宗道、二哥宏道中举又中进士,当了大官。李素心,不久也出道当官了。虽然中道比他们科举扬名都迟些,但他47岁时也中了进士,当了官,还是被呙妈说准了。
这个善于疼爱他们、教育他们、鼓励他们的普通劳动妇女呙妈,当然应该怀念。
作者王书文简介:
王书文,男,汉族,1955年10月生于湖北省公安县孟家溪镇,中学高级教师,中国楹联学会会员,湖北省楹联、诗词学会会员,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,公安县楹联学会副会长,县作协副主席。发表有小说、散文、报告文学、诗词、论文等,有楹联、辞赋在全国大赛中获一、二、三等奖或优秀奖。现为孟溪中学语文教师。本文节选自他的著作《袁中道传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