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切缅怀挚友马朝国老先生

2019年11月30日深夜，我在广州接到马老先生次子严光才电话，惊悉马老先生11月25日凌晨逝世，享年82岁。回想起我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，不禁感慨万千、潸然泪下。马老先生离世时，我因远在他乡未能灵前祭奠深感遗憾。在他驾鹤西行三周年之际，谨以此文对他老人家表示深深的缅怀。

马公讳朝国先生，公安县孟家溪镇黄田村人，生于1938年冬月十九。夫人严章玉 ，今年81岁。夫妇相濡以沫，膝下两子三女。长子马金华、次子严光才、长女金凤、次女金秀、三女金芳，均忠厚诚实。

我与马老先生初识于1972年，迄今50年了。在那个年代，孟溪区公所每年正月初三召开干部大会。我时年20岁，代理大马公社（称为小公社）政法主任，随公社干部踏着积雪前往孟家溪，途中公社牟秘书说要到一个朋友家吃饭，这个朋友就是马老先生。我记得他的老屋场是临近孟章公路与大至岗机灌渠交叉处，下堤走过菜园就到。在物质歉丰富的年代，他们全家非常热忱地用满桌菜肴招待我们。以后交往多了，更知道他们一家人古道热肠，待客几乎倾其所有。还有，马老先生很腼腆，很生分，尽管他热情好客，但他很少到别人家吃饭，即使吃饭也多半没有吃饱。我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与众不同，他一生中在我家里还吃过几顿饭，遗憾的是他不喝酒，基本都是随茶便饭。

1973年10月，我加入孟溪区大马公社信用社，1975年下半年撤区并社，由孟家溪人民公社（即大公社）管辖大马、永郝、双湖三个管理区。1976年我调到永郝信用社，那时候马老先生任黄田大队信用站会计，我们打交道的机会就多了。信用站是不脱产的金融代办机构，待遇低、有时候工作量还很大，每日扎帐，每旬必须往返近十公里到信用社去报账。但马老先生只要是为村民、乡邻服务，他走乡串户、上门服务，有求必应、乐此不疲，全然不考虑待遇，一心扑在工作上。他所经办的账款、账据随时相符，业务量不断增大，不仅邻里村民感激他，还多次受到上级的表彰。

我与马老先生出生的年代不同，职业不同，而共同具有“忠厚老实”的秉性让我们越走越近。即使我后来走上管理岗位、调往其他乡镇直至县城，我们弟兄般的感情与日俱增，双方家中有事互相帮忙，而且延续到子女都有亲人般交往。1993年他次子严光才到县城高考，正值农忙，父母兄妹走不开，我在农行孟家溪营业所上班，主动请假全程陪同其高考三天。那年我41岁，有人问我是陪儿子吗？我说是陪侄子，在外人看来我们情同亲叔侄。2008年5月，我鳏居老年公寓的舅舅眼睛罹患黄斑变性，需要手术，是我送他去广州军区武汉总医院治疗，我当时工作繁忙，不能全程照料，就委托光才，他和妻子小谢轮流照看，特别是出院时小谢帮忙办完手续，亲自送到傅家坡车站，看见我舅舅上车后她才离去，我舅舅回家后念叨过多次，说他们一家人实在太好了。2020年暑期，我儿子呙中樑考虑早点就业减轻家庭负担，坚决放弃考研，正当我一筹莫展、焦急万分之际，光才意外到来使事情柳暗花明，他以职场竞争惨烈的亲身经历循循善诱，苦口婆心，呙中樑终于改变观念，决心一搏，四年的准备时间以四个月备考掉肉十多斤的代价，在光才的全程指导下如愿以偿，最终改变了我儿子的人生轨迹，入职五年多就晋级高级工程师。其长子马金华夫妇为人厚道，待人诚恳。有一次我因急事需要借用他ZH，他毫不犹豫提供身份证为我办理，其信任程度与亲人无异。每次我过去，他总是热情接待。其三个女儿也一样，她们总要以各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情。

马老先生幼年命运坎坷，造就他舍己为人的高尚品德。他出生在军阀混战、日寇侵略的战乱时期，其子女们回忆：“祖母口述父亲幼时多病，面无血色，在那缺钱少医的年代，差点被遗弃，但他顽强的活过来了。祖父靠当长工讨生活，祖业破败，他幼年仅到私塾蹭过半年，至他成家时，仅分得一根屋檩和几只碗，他白手起家，硬是用勤劳的双手为子女撑起一个温暖的家直至成家立业。他平日生活非常节俭，舍不得为自己添置衣裳，有好吃的也是留给祖父母和子女享用，左邻右舍如有困难他总是尽力接济，在长期营养不良的生活状态下，导致身体衰弱和极度贫血。记得次子光才上大学那年，刚到武汉就听说他诊断出血红蛋白极度降低，若不及时输血会有生命危险，医生诊断需要1000多元输血，他平静的说，即使死也不花这个钱了，省下来供光才读书，后被严夫人制止，他在生命攸关时刻想到的是子女，回想起来令人心疼，他的贫血病，直到次子上班后，接他到中南医院检查吃药，才有所好转。他唯一的爱好就是读一些像薛仁贵征西之类的唱本，因夫人不识字，在劳累一天后，像唱歌一样，读给夫人听，也从中领悟到一些道理”。

马老先生教子有方。他利用闲暇时间或者步行送子女上学的机会，给孩子们讲述 “以德为本，吃亏是福”；“出门在外，要注意人生安全，不要与人斗气，忍一时之气，免百日之忧”；“忍一时风平浪静，退一步海阔天空”；“水不流来一般平，人不求人一般大”的人生道理。他潜移默化、循循善诱的教导，让子女都成长为品德高尚之人。长子马金华为了让弟妹们读书，主动承担养家任务，终身务农。次子光才供职于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基建处、二儿媳小谢任湖北大学教授，女儿们继承父业，耕读传家。孙子孙女、外孙子外孙女都受过高等教育，有的成为大学教授，有的经商办企业成为老板，均已成家立业、事业有成。子孙无论在外工作还是本地就业，都继承了马老先生忠厚本分的传统，兄弟姊妹和睦友爱、孝顺长辈；孙辈们敦厚朴实、温顺善良，在当地有目共睹、有口皆碑。

马老先生一生和蔼可亲，与人为善，对故土有难以割舍的情怀，不愿意出门、也不愿意打搅别人。他有一颗赤子之心，遇事总替别人考虑，却对自己十分苛刻。他生在农村，乐意吃别人不愿意吃的苦、受别人不愿意受的累，积极上交国家公粮、主动完成政府岁修、按时完成村组公益，样样走在前列。

马老先生一生虽然平凡，但因忠厚善良、无私奉献、勤劳节俭凸显其伟大！他身上彰显一个中国农民的几乎所有优点，一个毛泽东时代真实人物的缩影。他留给我们一个佝偻的背影，却映现一个让人仰视的高大形象；他不仅是我的兄长，更是我终身学习的榜样！毋庸讳言，如果全国人民都和他一样崇德向善、遵纪守法，国家可只设文明办，少设甚至不设公、检、法、监狱、律师这样的机构或岗位。 

如今，马老先生离开我们三年了，再也听不到他亲切朴实的呼唤，看不到他那诚实而憨厚的笑容。但他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、梦境中，久久难忘！

愚挚友：呙升槐敬撰

二〇二二年十一月

作者简介：

    呙升槐，湖北公安农商银行退休干部，公安县第五届政协委员，《中华呙氏淮海堂族谱》第四次续修编委会主编。